谁的流水账落这了

流水账文学爱好者
最近忙着谈恋爱,不更(我滚

【All空】普通人的故事-接续

【提瓦特私设,非团宠设定,专业流水账】

【不是那种一拳打死丘丘王但我是个普通人的搞笑爽文】

【全文4.2w字,注意阅读时间】



05 相遇


空在璃月找到了新工作。在这繁华的商贸港口城市,找一份能够糊口的工作对于任何一个认真生活的人而言都不算难。他那坎瑞亚人的身份仅仅在进城时被审核了一会,拿去总务司办了个居住证,之后再没有别的影响。


璃月,果然是一个兼容并包的国度。


空难得有些激动,他会喜欢这里,他想。


他在一个老奶奶的院子里租了一面房,是打通了的三间,住一个他绰绰有余。平日里可以去院子中间的井口打水做饭,房东奶奶会教他做璃月传统的点心桂花糕。


“小伙子很有做白案功夫的天赋。”奶奶很喜欢这个谦逊礼貌的青年,时常跟他说起过去的故事。空望着对方苍老的皱纹,替她揉捏肩膀。


她年轻时也是一个百家求娶的漂亮姑娘,但她一辈子未婚。因为那个答应要娶她的年轻人还没有从远方回来。可能也不会再回来。


“有时候我也会想,那时候不要那么别扭就好了,非要说他回来我才答应嫁给他。早点答应,跟他一起走也好啊。”她的眼里沉淀着岁月的伤感,比起后悔却更像是难过,拍了拍空的肩膀,“小年轻,遇到喜欢的人,千万不要犹豫,有些人的相遇,是经不起错过的。错过,那可就是一辈子了。”


空不懂那种错过的悲伤。但他记住了这句话。


他也能遇到喜欢的人吗?或者说,喜欢的那个人也会喜欢他吗?


十九岁的空不知道答案。


咸咸淡淡又混着桂花香气的日子走得又快又慢,家家户户都开始置办起年货,快要到海灯节了。


年前听闻说,远方的国度又闹了什么大乱子,还是深渊教团搞出来的灾祸,邻居家的大叔嗓门大,谁都知道那些疯子们又干了坏事。好歹没带上坎瑞亚的名字。


邻国蒙德的风灾倒是终于消停了,西风骑士团的效率到底不如璃月七星,竟然耗了这么久。


空老老实实做他的糕点,只竖耳朵听着,并不参与这些闲聊。


那些动乱离璃月确实有些距离,这里的人们仍然安安稳稳地迎接热闹的海灯节。


空第一次参与这样盛大的节日,他太喜欢那漫天的海灯,兴奋地从城西跑到城东,累了才停下趴在正红的栏杆上休息,眼睛还不肯放开那些金色的灯火。


房东奶奶给他织就的毛绒帽子压不住俏皮的金发,孩子们常戴的狮子头在他这里褪去了幼稚,只余下可爱,脸蛋儿冻得微红,朱唇里呼出热气,脸上始终带着能传染人的笑意。


是啊。这可是海灯节。


他真的很喜欢。


“第一次过海灯节?”


“是的。诶?”空条件反射地回答之后才侧过身,意识到这个搭讪的男性自己并不认识。


那个人露出温和可信的微笑:“你好,我叫钟离,在那儿工作。”


十九岁的空分不清蓄意的搭讪和真正的相遇之缘,他只是真诚地对待每一个遇见的人。


有人告诉他,要珍惜相遇。


所以他笑着说:“很高兴认识你,我叫空。”他只犹豫了不到一秒,介绍:“来自坎瑞亚。”


钟离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的态度。


“嗯,我也很高兴认识你。”


两双金色的眼睛在那一刻对视,怦然的心跳声让那夜的喧嚣都快要压不住。


空不知怎么红透了脸,钟离笑起来:“我请你吃糖葫芦吧?”


他认识了一个很特别,很特别的人。


很长一段时间,空都相信,那就是命定的相遇吧。他一定会好好珍惜。


钟离是一个很有耐性的人,他能花三个时辰去泡一壶好茶,也能坐一整天去听不符合他那个年纪喜好的评书戏剧。他似乎有璃月人最为传统的那些品质,知书达礼,外圆内方。


可就是这么一个讲究礼节的人,追求空的攻势却一点儿也不含糊,迅捷直接地让金发的外乡人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。


他带空游山玩水,又与他谈天南地北。


冬天,钟离让空坐在檀木椅上,自己左手撑着扶手,右手从空的背后绕过握过他的手,一笔一画地教他怎样画一株屋前的墨梅;给他梳理金色的长发,编一个璃月的发型,再戴上亲手为他打磨的琉璃珠络耳饰。


春天,他们去轻策庄踏青,钟离给他讲解一砖一石的故事,站在岩石下张开双臂接住一跃而下的精灵;他们淌过清凉的小溪,钟离牵着空的手,担心他因为湿滑的鹅卵石摔倒,又给他生火烤干弄湿的裤腿。


从没有人这样体贴地陪着他。为他挑出细小的鱼刺,给他撑起遮雨的伞。


年长的女性曾握着他的手说,不要辜负相遇。


空决定不再犹豫,他告诉钟离,我喜欢你。


我喜欢你,很喜欢你,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那种喜欢。


他那么紧张地等待钟离的回复,竟然没有看懂对方听闻时的惊愕。是因为被自己抢先告白了吗?


钟离没有拒绝他,摸了摸他柔顺的金发。


他们成了情侣,成了光明正大的恋人。


空带着钟离回去看那位租房的奶奶——他要从这里搬出去了,搬到真正属于他的家里,那个他和钟离两个人的家。


年迈的老人看着两情相悦的年轻人高兴得合不拢嘴,握过空的手给予他最真心的祝福。


回程的路上,空怯生生地将自己的手指放进恋人的指缝里,他们十指交扣,就好像真的永不分离。


空换了住处,又换了一份工作,更方便操持家里,偶尔也能出去接几分委托兼职。他手脚麻利,活干的极好,厨上功夫比得过那些年薪夸张的大师傅,平常人家愿意雇他办理酒席,富贵人家也稀罕他巧妙的糕点手艺。


有时做多了,主人家让他带走,空便在家门口支个摊子,把边角料做了炸串或别的小吃卖掉。他先生那讲究的胃是决计不喜欢吃剩菜的,就是品质不够好的原料,空也舍不得做给他的先生。


什么养的大户人家才能养出他这样的先生呀?


空隐约感知到他的先生不是个普通人,可他再也不敢说了。


就这样吧,就这样吧,先生只想做普通人,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,这样的两人不正般配吗?他告诉自己。


可能日子就是这么过的,算不上富有,但也别有几分乐趣。


“让我看看要买些什么,嗯,家里的土豆用光了,还有鸡蛋也没有了,砂糖倒是还有两罐,先生上次说喜欢的浓汤要用的香料也只剩一点点。”空用笔头抵着自己的嘴唇,对着敞开的橱柜清点存货。


钟离站在他身后,小朋友这番忙碌的身形并不少见。他总是能把狭小的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,用最少的摩拉购入最合算的食材,一看就是早早在生活的打磨下成长起来的孩子。


“茶叶也快没有了,这种还是上次给飞云商会帮忙得的报酬,也不知道市面上买不买得到。哎,怎么处处都是用钱呢,过日子真难啊,还要多接一点委托才行。还好先生你泡茶用的露水我收了好多,今年初雪消融我也会记得去接的。”


空转过身,朝着钟离笑,金灿灿的眸子像是融入了星辰,好看得紧。


他是那样努力地生活着,创造着平凡的奇迹,快乐地拥抱这个世界。


钟离摸了摸他的头顶:“不必太辛苦了。”


空回揽住他的腰,声音从对方胸前传出,稍有些闷,却掩不住欢喜:“不辛苦呀。我喜欢先生,可不想委屈先生,不想让你跟我在一起就没法追求自己的生活品质。”


钟离的手来到他没有佩戴耳坠的那只耳朵上,和自己相似的习惯与审美。空曾说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,但钟离知道这并不单纯。


或许他确实是真心觉得这样好看的,任谁在那年海灯节夜里看见金发的少年趴在桥边,都没法逃离那样绚烂笑容的俘获吧?


只是他也确实是刻意地接近这个人,这个他现今的恋人。


坎瑞亚的王子殿下,不声不响地来到璃月是抱着怎样的目的呢?璃月高层对此一无所知,正如空也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。


需要有谁近距离地接触他。这是为了璃月的安宁。


左右他这个退居幕后的帝君闲来无事,捏一具普通人的躯壳,迎合下这位的审美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

家长里短,日升月落,却也快有半年了。


“虽然我们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,”空抬起头,认认真真地看着自家先生的眼睛,“但是先生你在往生堂努力工作,我呢,也决不拖你后腿。”


钟离没有说话,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他,揉捏着他的耳垂。见他一下子红了脸,才松开手。


空却有些别别扭扭地说:“先生都好久不亲我了。”


“是么?”钟离淡淡地回答。目光落在空散开金发的头顶发旋上。


或许是意识到他们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不该做这种事,对空太不公平了。不能继续,就只能抽身而退。可空意识不到。


“当然了,”空理直气壮的,“肯定有一个月啦,你说在璃月未成婚的情侣最多只能亲亲,那也行吧,可你现在都不亲我,不会是不喜欢我了吧?”


年长者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,俯下身亲吻恋人的眉间。空看不到钟离的眼神,还在说:“怎么是这种,好像是长辈和晚辈之间的,一点意思都没有。”


钟离很懂他,知他容易哄,三两句便转移了话题。


金发的恋人忙着将晾干的衣物收进屋里,钟离沉默者给他帮忙,却被空寻了机会吻在嘴角,还朝他得意地笑。


钟离无奈地擦了嘴,看向窗台边放着那株开得正乐呵的霓裳花,那是和七星联络的信号。


应无危险,该解除监视了。


空的二十岁生辰转眼就要到了。他早早结束了工作往家赶,心里筹划着晚上做点菜。和先生在一起后,他们还没有一起庆祝过任何一个人的生日,先生大概还不知道今日是他的生辰吧。


但他心心恋恋的人影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床边书桌前等他回家。


“先生在收拾东西吗?又要出门干公差了?这可快要海灯节了,年前能回来吗?我说自从你到总务司任职,比从前忙了好多,见天不着家,哎,那是夏季的衣裳,总不要带这个吧?”


他的先生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。总务司发现了他的才干也是自然的。只要先生愿意,空并没有觉得这有哪里不好。


不过,就算是最厉害的先生,也有不擅长的家务事。收拾不好衣物的钟离先生也很可爱啊。


空绕到他身前,想要替他收拾行囊,本来要过生日的事情都忘了告诉钟离。伸手打开双人衣柜,里面却空了一大半,只剩下了他自己的衣服。他愣在原地,不知该做何种反应。


“日后,你不必再因我辛苦了。”


“嗯?”他转过身,满脸的不知所措。


窗外的鸟叽叽喳喳叫着黄昏的到来,日光还没有完全退去,晒在身上本应是要有些温度的。


他明白过来,钟离是在跟他说分手。可他们在一起还不到一年,还没有一起再过一次海灯节。


“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?”


钟离不想跟他说那些,对于空而言将坎瑞亚的事情强压到他身上太不公平,他是无辜的。空是一个很好的孩子,钟离一直都知道,他比最亮眼的晶蝶还要璀璨美丽,谁能不喜欢他呢?


即便是神明也不能免俗。


可正是喜欢,才会更觉得对不起他。这段错误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。他没想到空会那么快向自己表白,而被那双眼睛注视着,又怎能说出拒绝的话呢?


可还是要狠下心来的。


“是我的错。”他说。


空不想要那么笼统的答案:“是因为你的身份吗?那个,我不能说的身份。”


钟离惊讶于他的敏感,但很快意识到空知道的并不多,或许仅仅只是基于猜测,所以他直接否定:“不是。”


空以为他不相信,急切地说:“我真的知道,我不在意,我,我可以当作不知道。你想当普通人钟离,我是普通人空,我们就过普通人的生活不可以吗?”


钟离抽出他抓着的那只袖子,其实没有多用力——空在很小心地挽留他。


“你还太小了。”


相比最古老的神明,他的确太小了,年轻的像一只经不起雨打风吹的幼崽。


“你还会遇见很多人。”


空躲开了钟离和从前一样揉他头顶的右手。


“和你一样吗?”他自嘲地笑了笑,“从前遇见了很多人,往后还要遇到很多人?”


钟离默不作声。


“我知道了,但我不会的。”


谁能像你们神明一样有那样漫长的人生,去随心所欲地爱上一个又一个的人呢?


而我这样的普通人,是不是,都不会在你的人生里留下痕迹,都算不上你爱过的人呢?


空垂下了手。


钟离见他没有哭,也没有什么过激行为,点了点头:“那我走了。”


空跟着他走到门口,看他跨出门,身形在黄昏的金光中隐去一半,张了张嘴。


钟离不回头看他:“就此别过吧。”


空没再说话,目送他离开。


钟离先生是全世界最棒的先生。


他和无数人相遇过,还将和无数人相遇。无论是谁,都只是过客。


空早就知道。


日光落得干净,空忘了吃饭,迷迷糊糊爬到床上,连被子也没完全蹬开,凑合着捱过了一夜。天亮之后,周围的小院落又有了喧嚣的生活气息,炊烟袅袅,家家户户开始烧早饭了。


空从厨上拿了昨天早上做的炊饼,凉透了,撕扯下小半块塞进嘴中,嚼不出滋味。隔夜饭吃了会闹肚,他索性放下不吃了,腿脚有自己的想法,溜溜转转走到他刚来璃月时租的那处小院子。


院门打开了半扇,门前还挂着去年海灯节的灯笼,有些灰扑扑的。


空敲了敲门,应声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声。


“找谁?”穿着璃月长褂的男性扫了一眼他。


空报了房东奶奶的名字。对方让他进门:“我是她的远房亲戚,她去世了,这房子现在归我。你是来买房子的吗?”


空从他侧开的身影边看见了院中的那颗桂花树,房东奶奶常从那树下的井中取水,做香喷喷的桂花糕。这是冬季,桂花树上什么叶片也没有。


他摇了摇头。


“不买你来干什么?”那人翻了个白眼,用力把门关上,险些撞到空的鼻子。


空没敢坐在别人家前的台阶前发呆,又转回了家。如果那还算是家的话。


天又要黑了,这座小院没有亮起灯光。


暗中盯着的哨卫一五一十地将他的动态传走。就算上面有人担保这位坎瑞亚王子是安全的,璃月方面也始终没有撤走对他的监视。尤其是在那位和甘雨阁下都有些交情的钟离先生离开后,对于空的监视等级又往上升了升。


大概是怕他失恋以后报复社会。哨卫在心中猜想。


也看不出来这个连神之眼都没有,不会使用元素力,白白瘦瘦的金发外乡人有什么破坏的潜力。哨卫盯了他很久,他一直很安分,而且,笑得那么好看的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吧?


离海灯节还有不到一周,旅居外乡的璃月人都在往家乡赶。这个港口城市最热闹的节日又要到来了。


空还是做出了决定,他清空了屋子。按照钟离从前教他的,将钥匙藏在花盆里,没再回头。


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,钟离看着他离开,隐约感觉到空的气息去往了荻花洲的方向。


他叹了一口气,伸出始终罩在袖中的左手,斑驳枯焦的鳞片下已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。


终是他送他,也好,也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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